不同的胶片和传感器对色彩的还原是不一样的。不同的相纸效果也不一样。哪种胶片或传感器与哪种相纸的组合才是最好的?这纯粹是很主观的判断。我最喜欢的组合说不定是你们最讨厌的。在这些选择中创作一段较长的时间之后,你会熟悉各种材料的特性——它们的长处和短处——并会懂得开发它们的优势,把它们的弱势最小化。
举个例子,我一向不喜欢宝丽莱的彩色胶片。我觉得它的色彩飘忽不定,暗哑无光。但玛丽·柯辛达斯(Marie Cosindas)用宝丽莱创作了大量杰出的人像和静物作品。她利用胶片的固有特点,创作出了类似巴罗克时期或浪漫主义时期绘画的摄影作品。她经常让摄影模特穿上奢华的服装,用各种鲜花和华丽的装饰布置场景,并用偏暗的影调来营造出一种浮华、强烈的氛围。作品中往往会有一种辉煌的色彩从稍暗的背景中脱颖而出。如果由其他摄影师来拍摄,作品可能会显得荒唐怪异,但柯辛达斯的出手却为作品注入了魔力。这主要归功于她对摄影材料艰苦而持久的研究。
本文节选自摄影经典入门教程《摄影的艺术》第六章——色彩。《摄影的艺术》(The Art of Photography)是著名摄影师 Bruce Barnbaum 的代表作,被视为摄影学习领域的“圣经级”教材。全书不仅讲技术,更深入探讨摄影的思想、审美与创作哲学,是帮助摄影者从“会拍”迈向“会创作”的重要读物。
该书作者以自己多年专业经验为基础,将摄影视为科学与艺术的融合。他强调,摄影不只是记录,而是表达个人观点;不只是按快门,而是需要对光线、影调、构图、主题与情绪进行深入理解和掌控。
柯辛达斯的作品有力地指出了一般摄影师经常忽视的一点:摄影作品中不必出现所有的颜色。实际上,这么做往往是有害的。色彩的协调(同一色系的颜色)有助于形成构图的统一性,而色彩的对比则有助于营造强烈的戏剧性。
色彩的强烈程度也是彩色摄影创作的一个主要考虑因素。正如黑白摄影一样,明亮的色彩可以表现出明快的氛围,而阴暗的色彩则倾向于更华丽、更严肃甚至忧郁的氛围。曝光的稍微降低,可以明显地强化色彩和氛围,而稍微增加效果则相反。无须多说,曝光的大幅变化可以让影像的高光丢失,或让阴影变成一片混沌,从而毁掉这幅影像。但是,细微的变化却可以对整体氛围起到显著的改善作用。


控制色彩的平衡、强度和反差,是创作具有表现力的彩色摄影作品的主要方法。并不是所有照片都需要鲜艳甚至过火的色彩,虽然现在流行把所有颜色都表现得很饱和。有时候,单色或接近单色的演绎会有很好的效果。有时候,某种微弱的颜色与另一种颜色形成对比,会有强大的表现力。微弱的颜色,或者饱和的颜色,只要使用适当,就可以表现出你对摄影介质的掌控力和你的个人洞察力,被眼光独到的读者赏识。
彩色摄影需要考虑的东西不少于黑白摄影,甚至会更多。色彩是一种构图元素,而且是一种主导性元素。它也是作品情感的重要决定因素。拍摄的时候,我们要把色彩的平衡、位置、协调或反差、强度以及恰当性与光线、构图平衡、线条、形状、质感及其他构图元素结合起来细心考虑。我们印制彩色相片的时候,一定要考虑底片与扩印材料的兼容性,让最终的影像取得合适的效果。如果你把摄影作为自己思想的一种表达延伸,那么所有因素都必须谨慎考虑。
我一直觉得,要拍摄出可以让人接受的作品,彩色摄影或许比黑白摄影容易一些,但如果要拍摄出杰出的作品,彩色摄影或许难度更大。因为色彩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,因此一般人更容易理解,彩色作品也更容易让人喜欢。但由于彩色摄影太容易理解,它很难脱离一般的记录性影像,变成一种个人表达方式:往往,场景本身会压制了情感和氛围的演绎。要创作出真正具有表现力的彩色影像(脱离场景本身的影像),则需要丰富的思想和极大的努力,需要与拍摄对象融洽相处、对它有深刻理解,这些都是来之不易的,然而一旦获得了这些条件,你就可以创作出让人屏息惊叹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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